柠檬裤兜(突然火了一种“柠檬裤”)

小科普 136

(我是作家老三,头条号素老三,出版长篇小说《离婚真相》《血色缠绵》等。2022年我体验生活做保姆,讲述东北人有趣的保姆故事。是故事,不是纪实。请勿对号入座。)

生活不是演戏,可以彩排。如果可以彩排,我想,二姐肯定不会到厨房,寻找冯大娘丢失的银子。她会在其他地方,假装找到那笔失款。

但人生没有如果,走过的路,没有机会再走一遍。

冯大娘认为我是二姐派来得奸细,偷了她的钱,然后,我在厨房把偷来的赃款给了二姐,二姐才还给了冯大娘。

二姐扔下在医院打吊瓶的二姐夫,来到婆婆这里,不惜用自己的钱,堵上婆婆的窟窿。没想到却被婆婆抢白了一通。

就看冯大娘训斥二姐的情景,任谁都看不出冯大娘是病了,这种病叫阿尔茨海默症。任谁都觉得,冯大娘就是个刁婆婆,欺负儿媳妇。

二姐气得转身就走。

二姐的小姑子——小桔子,看见二姐生气,她连忙去送二姐出门,一边低声地安慰二姐什么。

二姐走了之后,小桔子回到客厅,板着脸,对冯大娘说:妈,我嫂子来咱家,是来帮你的,你总是损她干嘛?

冯大娘嘟着嘴,因为女儿训她了,她不高兴了,也不说话,后来,我看到她到阳台去站着,一直往窗外看。

我猜测,冯大娘是在等待孙子小豪吧。小豪不会训她。

我已经收拾完厨房,跟小桔子大声招呼,从冯家出来。

电梯门打开,我刚要往电梯里走,却看到二姐站在电梯里。

我惊讶地问:二姐,你又来你婆婆家?

二姐气笑了,说:我忘了,心里的疙瘩没解开呢,到一楼的时候,就忘了出电梯。

我走进电梯,安慰她:二姐,别生气了,你婆婆真的是有病,你跟病人生气,不得气病吗?

二姐说:红啊,她见你都有个笑脸,可见到我,就开始骂我,无论清醒还是糊涂,都骂我。可要是小豪和大祥在旁边,她多数时候不会骂我,有时候她还假装对我好呢,你说她真病还是假病?

我在心里苦笑。冯大娘对待二姐,确实过分。要是我,我可能做不到二姐这样,还能登门来送吃送喝送钱。

我和二姐下楼,走到小区门口,看到一辆车子驶过来,停在门口,车窗降了下来,一个中年男子从车窗里探出头,向二姐说:嫂子,你干啥去?

二姐说:啊,是致和来了,小桔子在楼上呢,你上楼去吧。

中年男子说:嫂子你去哪儿,我开车送你?

二姐说:你上楼吧,都挺忙的。

中年男子开车进了小区。

二姐说:这是小桔子的丈夫。

我说:小桔子刚才给她丈夫打电话,也让他送点现金来。

二姐苦笑,说:哦,这么回事,原来我以为,就大祥一个劲地给他妈填‘窟窿’呢。

我和二姐又说了两句话,二姐打车回家,我骑着自行车往家走。

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。每一家都有每一家无法言说的痛。

不过,生活就是这样,不是一帆风顺,也不可能是完美无缺。什么样的人,什么样的生活,都会有缺陷。成熟的人,就是接纳生活中的不足,平稳而坚定地渡过生活中的沟沟坎坎。

我在人行道上悠闲地骑着自行车,无论生活给我们多大的压力,我们都要轻松地活着。

忽然,我觉得旁边一辆车有点诡异,这车一直不紧不慢地在花坛旁慢悠悠地开着。十字路口,我一扭头,路灯下,我看到老沈正从敞开的车窗里看着我。

我说:沈哥,刚下班?

老沈说:大哥给我提前下班了。

我有点好奇,问:为什么给你提前下班?

我想,难道是大哥为了让老沈在这个时候来接我?

老沈说:大哥让我练习跑步,担心我跑赛那天打狼。

哦,我自作多情了,老沈说过,大哥从来不干涉他的生活。

过了十字路口,老沈把车停到停车场,我把自行车停在对面的自行车停车位。

老沈招手叫我过去。我说:你过来呀?不知道老沈在车里磨蹭什么。

老沈说:让你来你就来,有事儿!

啥事儿啊?事儿事儿的。

我走到老沈的车前,发现老沈今天着装不一样了,他一身藏蓝色的运动服,穿着一双黑色的跑鞋,整个人显得特别精神。

老沈从打开的车里拿出一个盒子,递给我,说:换上吧。

我打开盒子,呀,是一套枣红色的运动服。他也不问我喜不喜欢,就让我换上。不过,我喜欢这个颜色。

我在车里换上运动服,不错,穿着合身,裤腿也长。我一般买裤子,裤腿都短。这套运动服裤腿够长,脚脖子很暖和。这身运动服质地不错。

我下了车,打量老沈运动服上的标志,胸口的标志和胳膊上的标志,都跟我的运动服是一样的。

我笑了,说:哥,你买的一样的呀?

老沈说:要买不买一样的?

我们走出停车场,走到不远处的单杠前,正好没人,老沈也没有助跑,直接就伸手抓到单杠,两只胳膊特别有力,身体就一下一下地升到单杠上面。

老沈做引体向上,就跟玩一样。我是望尘莫及。

我站到单杠下面,使了一点力气,往上一窜,手掌摸到冰凉的单杠,急忙用力抓住,使劲晃动了几下,手臂快要抻折了,连忙跳下来。

好长时间没到广场运动了,单杠有点拽不住了。

老沈这次没有埋汰我,跟我到旁边压腿,拉伸。身体预热后,我们俩就沿着广场的外围,开始跑起来。

老沈跑步很矫健,我呢,有点拖拖拉拉。

我在冯大娘家干了一天活,虽然活儿不太累,但两只脚很难闲下来。所以身体有些疲惫。老沈发现我落在后面,他就放慢脚步,跟我并肩地跑步。

夜风吹得树叶沙沙响。在夜晚,有人陪着我跑步,忽然有一种幸福的感觉。

迎面,跑过来两个人,天呢,这不是小霞和老白吗?

小霞看到我,笑着说:红姐,你也来跑步了?

老白看到老沈,他打量我,笑着对老沈说:老沈,这是你女朋友啊?

小霞用手指了指老沈运动服上我和运动服上的标志,说:没看见人家穿着情侣装吗,还问!

老白是许先生公司下面的一个供应商,经常出入公司,和老沈熟悉。

我们说了两句话,就又互相跑起来,小霞和老白往北跑,我和老沈往南跑。我回头望望小霞,我发现小霞奔跑的脚步有力,老白却有些疲惫,脚步拖拉。

我说:沈哥,你预测一下,小霞能不能得到名次。

跑赛的前20名,都有奖金。

老沈伸手牵住我的手,说:我不预测她,我预测你——

我接着老沈的话茬,说:预测我能获奖?

老沈说:能完赛。

我笑了。老沈说话实事求是。

第二天,我骑着自行车,又来到冯大娘家。这一次,我的心情不一样,因为就剩三天了,坚持完今天,就剩两天了。

我的护工生活熬过了四天,也变得不那么难了。我已经大略掌握了冯大娘的一些习惯,以及她在清醒与糊涂之间转换的那个点。

这天上午,我用钥匙打开冯家的房门,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
客厅里没有人,书房里空荡荡的。我悄悄把冯大娘卧室的门推开一道缝儿,发现卧室里面也没有人。

冯大娘呢?我站在客厅喊了一声。

却听到卫生间里有动静,只听冯大娘说:谁呀?小豪来了?你在客厅坐着,别进卫生间!

我听冯大娘的语气有点不正常,好像有点紧张。她在卫生间干嘛呢?

我在卫生间外面敲门,说:大娘,是我,我是你的护工小红。

卫生间的门没有关严,我看到冯大娘一直坐在马桶上,她抬眼看了我一眼,说:不用你管!

冯大娘的口气有点生气,但这生气里,似乎是对她自己发火。

我明白了,冯大娘肯定有问题。

她在卫生间能有什么问题?

同一时间,我也嗅到卫生间里飘散出的臭味。

我猜测,冯大娘可能是把裤子弄脏了。

怎么办?我虽然跟二姐夫提出,不给冯大娘洗脏污的裤子,可是,冯大娘如果自己换不好裤子,把粪便弄得哪都是呢?

难道就让冯大娘穿着弄脏的裤子,一直等到晚上小桔子回来吗?那冯大娘多难受啊,再说,我在房间里闻着这个味,也不是个事儿啊。

这时候,冯大娘已经从马桶上站起来,她往上提裤子。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事。我杞人忧天了。

可是,冯大娘走出卫生间,从我身边走过,我就闻到老人身上飘出的难闻的臭味。完蛋了,肯定是中招了。

我走进卫生间冲马桶,发现马桶垫上都是粪便。

彻底中招了。

我连忙叫住冯大娘,不让她去沙发上坐。她一旦坐下,那沙发上也坐脏了,都得洗。那屋子里的味道,就没法待人了。

我走到冯大娘身边,哄着她说:大娘,我给你洗洗裤子吧。

我想哄着冯大娘,把弄脏的裤子换下来。

冯大娘一个劲儿地摇头,说:我裤子不脏,不用洗。

我都闻到臭味了,还说不用洗。

但我不能这么说,冯大娘现在是清醒的,我要是这么说,会伤了大娘的自尊心。

我只好继续哄骗,说:大娘,刚才你女儿给我打电话,让我给你洗澡,说洗完澡,领你出去玩。

冯大娘还是摇头,说:我不出去玩了。

老人家还挺不好骗的。

我只好继续诱敌深入。我说:大娘,洗完澡,我领你出去吃饭,你去不去?

出去吃饭,四个字,特别好使。冯大娘笑着点头,说:去,去,那我自己去卫生间洗澡。

大娘是知道害羞的。

我说:洗澡的时候,我必须在旁边,我如果不在旁边,你要是摔倒了,咱们就不能出去吃饭了!

我说话的语气很肯定,冯大娘妥协了,她磨磨蹭蹭地来到卫生间。

我把浴霸打开,让卫生间迅速升温,同时戴上手套,把马桶坐垫摘下来,把马桶先清洗干净。

旁边,冯大娘慢吞吞地坐在椅子上脱衣服。椅子脏了,还容易清洗些。

趁着冯大娘在忙碌,我急忙给小桔子发了一条短信:大娘拉裤兜子了,给她洗个澡行吗?要不然她不肯脱下弄脏的裤子。

小桔子很快回复三个字:谢谢姐。

行了,既然小桔子同意给冯大娘洗澡,剩下的工作就是干活了。

我又到冯大娘的房间,在柜子里找到一套内衣,拿到卫生间。

卫生间的温度已经升起来,冯大娘总算脱掉衣服裤子,我让大娘站在花洒下面,温热的水把老人的身体冲刷干净之后,抹了两次沐浴露,又冲洗干净,我才给她擦干身体,又拿了干净的凳子,让她坐在旁边穿内衣。

冯大娘穿内衣的时候,我就赶紧冲洗椅子上的污渍,同时,我屏住呼吸,把冯大娘脱下的裤子都放到一个大盆子里,上面又用一个盆子扣上。

我没有勇气洗这样的裤子,我不是钢铁战士,我只是一个中老年的保姆,是借过来陪护冯大娘的护工,我没有勇气把全部脏活都承担下来。

冯大娘的头发湿了,我又把冯大娘的头发用吹风机吹干。

我自己的上衣也弄湿了。好在我穿了两件,我脱下一件,里面的半截袖还是干爽的。

忙活完冯大娘,收拾完卫生间的地面,但卫生间里的味道还是难闻极了。

我看到水池旁边的收纳柜上,有空气清新剂,我在卫生间喷了一些,可我还能闻到这种臭味。

怎么办?尤其是卫生间盆子里扣着的脏裤子,我有洁癖,不洗,放着,我难受。洗呢,我又怕我吐了。

干脆,我给苏平打电话。

苏平很快接起电话。她说:红姐,怎么了?

我说:你做饭呢?

苏平说:嗯呐,我在许家厨房做饭呢,你有事儿?

我说:小平,刚才冯大娘拉裤兜子了,你说,大娘脱下的这些弄脏的裤子,怎么办?

苏平笑了,说:我就怕你干不了这个。那天二哥在饭桌上不是说了吗?你不用洗。

我说:可是,放到卫生间,有味。

苏平说:你用盆子扣上。

我说:扣上也有味。

苏平怼了我一句,说:姐,别矫情了,要么你洗了,要么用盆子扣上。没别的办法。

苏平给我怼得挺难受。

我放下电话,很自责,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护工。

算了,放过自己吧,我能做好一个保姆就不错了。我不可能什么都能做好。

冯大娘还惦记着出去吃饭这件事。

上次我带着大娘出去吃饭,小桔子脸色都不好看了,我今天还带大娘出去吃饭?像话吗?天天去外面吃饭,人家还雇护工干什么呀?

后来,我骗冯大娘,说:大娘,晚上我领你去外面吃饭。

冯大娘很不高兴,说:晚上小桔子回来,她不让我去饭店吃饭。

我气乐了。冯大娘挺聪明,哪像个病人呢!

我又说:大娘,你头发还有点湿,等下午头发干了,我再领你出去。

冯大娘也不说话,进了卫生间,拿着吹风机就往头发上吹,还没插电呢。

看来,冯大娘就是想出去吃饭。我要是不带她出去吃饭,等会我做午饭,她也会跟我打搅乱,说这个不吃,那个不吃的。

干脆,去吧。这回去饭店吃完,我把收据发给二姐夫,让二姐给冯大娘买单。

妥了,就这么办,不让小桔子知道。

我给冯大娘又吹了一会儿头发,确认她的头发都是干爽的。

冯大娘这天挺有意思,她进卧室的柜子里找衣服,破天荒地让我进了她的卧室,她打开柜子,自己挑选出一套薄的绒衣绒裤,外面穿了一条到膝盖下面棉布连衣裙。

我觉得冯大娘穿得挺好看,也挺暖和。我又发现柜子里有丝巾和漂亮的帽子,就把丝巾拿出来,给冯大娘系在脖子上。

冯大娘自己选了一顶红色的帽子,戴在头上。

好了,这回下楼,我不担心她会冻着。

我和冯大娘下楼,冯大娘还挎着一个小包。她用手摆弄着小包,看到邻居,就笑着对邻居说:我去外面吃饭去。

邻居也笑着回应她。

冯大娘喜欢下楼,喜欢到小区里,更喜欢到外面去。

出了小区,冯大娘就想过马路,到马路对面的饭店去。她凑到我跟前,小心翼翼地捏着我的衣襟,说:姐姐,你领我过马路。

我说:现在还没到中午时间,饭店还没开呢,我领你到公园遛达遛达,到吃饭的时间,我们再吃饭。

顺着明珠花园,往下走两个十字路口,就是一个小公园,里面绿树成荫,许多退休的人在里面玩耍。

冯大娘可能担心我不领她去饭店吃饭,所以,这次她很听我的话。我们来到公园,公园里很热闹,老人们在阳光里散步,聊天,玩单杠,扭秧歌,跳舞,还有一个老爷子在抖空竹,玩得可厉害了。

冯大娘的情绪一下子就好起来,她迈着轻盈的步子,走在阳光里,两只眼睛似乎看什么都觉得新奇。

后来,她站到卖烤地瓜的摊子前,不走了,回头看着我说:姐姐,姐姐,姐姐——

冯大娘不走了,一个劲地给我叫姐姐,眼睛盯着烤地瓜。

我就买了两个烤地瓜,我和冯大娘坐在长椅上吃着烤地瓜,晒着太阳。

吃完烤地瓜,冯大娘有点走累了,也似乎有点困了。我赶忙领着她往回走。冯大娘真的病了,她已经忘了去饭店吃饭的事。这算是帮了我的忙。我不用麻烦二姐夫买单了。烤地瓜,算是我请冯大娘的。

到家之后,我就督促冯大娘去卫生间方便,又督促她刷牙。她刷好牙,向卧室走去。但她一眼看见沙发上的猴子,她又走向沙发,抱着猴子,往卧室走去。

我实在没忍住,问:大娘,你怎么这么喜欢小猴子?

冯大娘脸上忽然显出慈祥的笑容,说:这是小豪,小豪就是小猴子。

冯大娘终于进了卧室,轻轻地关上了门。

我猜测,冯大娘说的小豪就是小猴子,可能小豪的外号叫小猴子,也或者,小豪属猴的。

这个冯大娘啊,怎么糊涂,也忘不了她的孙子。

我把屋门反锁,钥匙揣在兜里,我依然睡在沙发上。

这个中午,很安静。窗外鸟鸣声都小了很多。远处隐隐的有车马声。后栋楼里,似乎有婴儿啼哭的声音,但只是一会儿,声音就渐渐地轻了,暗了,几不可闻。

午后,睡醒觉,小豪来了。

小豪好像喝了一点酒,在门口换拖鞋,换了半天。我过去看,只见他脸上有些红晕,眼睛里也水润润的,显然,喝得有些半醉了。

他脱了外衣,要挂在衣架上,但他动作没到位,衣服掉了下来。

我接住衣服,帮他挂在衣架上,

衣服有些潮湿。

我说:衣服怎么湿了?

小豪轻声地说:外面下雨了。

小豪的头发上也有些晶亮的水珠。我拿了毛巾,递给小豪,让他擦干头发。

小豪接过毛巾,胡乱地抹了一下头发,把毛巾递给我,问:我奶奶呢?

我说:还睡呢。

小豪说:她中午吃得好吗?

我说:去外面逛公园,吃了一个大的烤地瓜。

我看着小豪微醺的模样,没有过多解释,我们为什么要到外面吃烤地瓜。

小豪也没有再问,他走到冯大娘卧室的门口,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。

我在旁边打量小豪,忽然有种错觉,感觉小豪的模样很像他的老舅,许先生。

许先生每次喝多,都会到老夫人的房间里,看看老妈,跟老妈说两句话,才会放心地上楼,去见许夫人。

哦,也才不过四天半的时间,我却好像很久都没有去过许家似的。

并且好像,以后也不会再去许家似的。

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。难道,我今后要错过跟许家的缘分吗?

小豪在冯大娘的门口静静地伫立了一会儿,就径直走到阳台里,拿起躺椅上的书。他忽然回头,看着我,轻声地笑着说:红姨,昨天我奶奶藏的钱找到了。

我也笑了。这孩子很有意思,他没说奶奶丢的钱,而是说藏的钱。

我冲小豪点点头,说:累了就睡一觉吧。

小豪躺在躺椅上,翻开书,认真地看着。

但,只是一会儿,躺椅上就传来微微的鼾声。我转身,要去保姆房时,听到阳台上有什么东西轻轻落在地上的声音。

我回头,看到小豪手里的书,滑落在地板上。

他跟谁喝的酒呢?肯定不是他的爸爸,应该也不是亲属,可能是同学朋友吧。

我放轻脚步,来到阳台,把地板上的书捡起来,打算放到茶桌上。却发现书的封面上写着:悟道。

我看了看熟睡的小豪,不禁哑然失笑。

这么小的年纪,就要悟道?

人生的道理,是走过来的,不是靠看书悟出来的。

我拿起沙发上的毛巾被,轻轻盖在小豪的身上。

小豪的眉眼动了动,又沉沉地睡去。

过了一会儿,冯大娘醒了,她抱着猴子玩具出来,她看到睡在阳台藤椅上的小豪,她就端了一张矮凳,坐在小豪旁边,把另一只毛绒小猴子轻轻放到小豪的怀里。

晚上,我炒了两个菜,做了一个汤,又把前天小豪拿来的熟食切了一盘。

小桔子晚上来了,进门之后,直接就去了卫生间,她什么也没有说,直接戴上口罩,戴上塑胶手套,拿个刷子,打开我扣着脏污裤子的盆子,就开始又刷又冲,又洗了几遍,随后,她打开排风扇,关上卫生间的门。

吃完饭,我看到小桔子从冰箱里拿出一个柠檬,切开几片,放到碟子里,端到卫生间。大概柠檬能除臭吧。

我收拾完厨房,去卫生间方便,觉得卫生间的气味清新多了。

这一天,总算过去了。我从冯家出来,走出电梯,感觉轻松多了,再坚持两天,我就算大功告成,凯旋而归。

外面下雨了,这不是在老许家,老夫人会守在门口,让我拿一把雨伞回家。在冯家,因为住高层的缘故,大家忽略了外面的雨。

雨不大,雨丝很细,比头发丝儿粗一点,我喜欢在雨天里骑车,是很惬意的。只是秋雨有点冷,我推着自行车出了小区,站在门口往街道上左看右看,没看到老沈的车。

想了想,我拿出手机,想给老沈打个电话,却发现老沈已经给我发来两条信息,他说:我和大哥出差去外地了,估计明天能回来,明晚我们一起跑步。

哦,原来是这么回事。

我骑车来到广场,虽然下雨,但广场里还有锻炼的人,我就把自行车停在停车位,开始在微雨里,慢跑起来。

既然决定去跑步,那就做一点训练吧。总不能跑不下来吧,那可太丢脸了。

远远地,我看到前面有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女人在跑步,看背影是小霞,她的墨绿色的运动服在夜晚看起来,跟黑色一样。

这天晚上,老白也没有陪小霞跑步。

小霞一个人跑步,显得有点孤单。

我一个人跑步,也会有点孤单吧。

我想追上小霞,和她一起跑步。后来我没有追小霞,我跑得没有小霞快,我们的步子不一样,那就她跑她的,我跑我的。

默默地不去打扰对方,也是一种尊重。

我正在跑步,手机响了,我以为是老沈给我来电话,打开手机一看,是许先生给我发来的视频通话。

一个男雇主,跟我视频通话?
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打开了视频。

屏幕上,却出现老夫人的笑脸。老夫人的身后,是她的房间。

看到老夫人,我忍不住就笑了,说:大娘,是我,你吃了吗?

旁边,传来许先生的声音,他说:妈,你说话呀,这不是通话了吗,红姐问你吃了没有?

老夫人说:我没看到小红啊,她在哪呢?

哦,我跑到树林旁边,这里路灯昏暗。我急忙跑到灯光下。

这回老夫人看到我了,她狐疑地问我:你在哪啊?你冯大娘家灯光这么暗吗?

我笑了,说:大娘,我没在冯大娘家,你猜猜我在哪?

许先生说:你是不是在广场跑步呢?

我说:你们公司不是举办秋季运动会吗?我也想参加,现在报名还赶趟吗?

许先生笑起来,说:赶趟,赶趟,就算是报名截止了,红姐你要参加,我也得给你加进去。

老夫人说:红啊,还剩两天了吧。

我笑着说:大娘,就剩两天了。

老夫人说:没啥大事吧?你冯大娘还好吧?

我说:冯大娘还好,没啥大事。

许先生说:红姐,你就再坚持两天,回来我给你庆功。

我笑了,说:我一定把这两天干好。

又说了几句话,许先生对老夫人说:妈,红姐跑步呢,咱们别打扰她了,再有两天,她就回来了。

老夫人这次对我说:红啊,早点回家,明天再跑吧,外面下雨呢,看你冻着。

我心里略过一阵暖流。

老夫人的话,像母亲的话一样温暖。

我跑了8圈,大约有5公里,我就结束了跑步,取了自行车,往家走。这时候,广场里雾蒙蒙一片,锻炼的人都散了,小霞也看不见了。

这天晚上,我回到家,写好护工日记,跟我的大乖睡了安稳的一觉。翌日一早,又是各种忙碌。紧赶慢赶,算是赶在八点整,来到冯大娘家。

这是我看护冯大娘第六天了,这一天会发生什么呢?

这一天,冯大娘出奇的安静,小豪中午就来了,他帮我一起做饭,他陪着冯大娘一起吃饭,冯大娘这天一直都没有犯病。这真是个好兆头。

可是,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出现了,导致我的护工生涯提前结束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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